整理現在的房間時,威廉才想起那隨手撿來還被他忘記是何時分裝好的咖啡豆,打開聞聞見它還沒壞就心血來潮的試著自己磨咖啡看看——話雖如此其實也只是將咖啡豆倒進機器裡磨——已經經歷過頂樓的風吹雨打,他的閒情逸致高到能自創一首死亡小曲。
在公共廚房翻找了會,雖然這兩天都在幫神父打下手,但他還不太熟悉廚房的擺設,找到磨豆機時回想了一下應該怎麼用,他平時都是買店售的咖啡來喝。獨自在廚房裡忙了好一陣子後,總算聽到機器開始冒出液體流動到杯子裡的聲音,他頓時成就感十足,幸好這裡放置的是靜音機種,能避免吵到同居人是件好事,畢竟他跟另外兩位教授還不熟。
濃郁的香氣悄悄的騷動著少年時的記憶:明亮光潔的咖啡廳、戶外座位的秋季風景、抒情悠游的小提琴曲、一個極不耐煩但始終到場的人物。
「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講?」
熟悉的嗓音在桌邊響起,威廉從風景上轉頭看向說話者,雙手插在外套口袋的黑髮少年、輕瞇著墨綠的眼睛不悅的稍微往下瞪著他,及肩的黑髮全都往後梳成隨興的丸子頭,稍短的瀏海落在左眼側邊,比平常更似刀刃般鋒利的眼神令氣勢洶洶的少年看起來更不好招惹。
今天的威廉穿得比平常低調,黑色的高領毛衣、修長的窄管褲和馬汀靴,用GUCCI皮帶勾勒腰線、外搭灰色的風衣與銀色的項鍊作點綴,將那頭經過梳理仍未完全服貼的紅髮襯得更張揚,這讓少年上前搭話的衝動完全失去緩衝,以往威廉鮮豔顯眼的打扮總是會令他猶豫要不要靠近。
「我還要去打工,你他媽有屁快放。」
面對少年滿溢而出的迫切與兇狠——儘管如此對方還是大搖大擺的現身說法,他大可無視自己——絲毫沒有朋友之間的禮儀,威廉對此只是一如既往的勾起笑容,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開口:「又去當低級搬運工?」
「你家的搬運工還分高級低級的?高級的搬什麼?你媽的E cup奶子?」
他們自相識開始就從未對對方客氣過,越來越熟的關係下,二人的對話也更加肆無忌憚,他們已經不只一次問候對方父母親身體是否安康,有時連他們自己都會跟著開玩笑附和起來。
「一對奶子要兩個人捧,爽不爽?」
「要談你老媽的奶子就等我想打手槍時再說。」語畢,認為威廉只是又一次任性妄為的少年打算轉身就走。
「他給你多少,我給你三倍。坐下,丹。」
威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迅速留下對方,用他們已經熟悉到令人起疑的方式。墨綠的眼睛重新瞄向他,少年向他攤開手掌,知道對方對自己是堅持著先付錢後服務的態度,威廉毫不猶豫的從錢包裡拿了幾張鈔票放到對方手上。暱稱為丹的黑髮少年直接將錢塞進口袋裡,在威廉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一邊操作手機發出不能去打工的訊息。
「不惜給我三倍錢是想說什麼?不夠勁爆的話我就走人。」
丹——丹尼爾用深感無趣的口吻問道,拿過擱在桌上的餐牌看起來時,發現威廉將便攜的煙灰缸放在咖啡杯旁邊,丹尼爾沒特別確認這裡是否吸菸區,也沒有制止對方點菸,眼角上揚的金眸偏向來來回回的行人。
「我剛才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