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你這樣錯了。」

將軍服穿得隨性的威廉,環著手臂盯看丹尼爾揮刀刺殺假想敵的樣子,說好了一起練習但他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現在還高高在上的給人下指令,這讓丹尼爾感到很不爽,直接將手上的軍刀拋向對方。

「那你來說說要怎麼——」

一眨眼的功夫,緊緊捂在丹尼爾臉上的手令他難以呼吸,繞到自己身後的青年反握著刀子,兩指抵在好兄弟的脖子上,恰恰頂著急速跳動的兩側大動脈。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兄弟。」像被蛇身攀爬磨蹭耳朵,貼在身後帶笑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低沉清晰,說話時胸口的顫抖傳到丹尼爾繃緊的後背,「我只是在教你如何感受變快的脈搏,好好確認它的位置。」

貼在脖子上的手指再微微使力貼緊,詭異的壓迫感令丹尼爾不禁倒吸一口氣,他猶豫著要不要給對方一個肘擊,轉動的刀鋒卻俐落的劃斷他的思緒,冰冷的刀尖抵在頸項左側,丹尼爾下意識屏住呼吸。

「插進去,向你慣用手的方向劃開。」刀尖從左方快速滑到右側,勾起一陣不舒服的雞皮疙瘩。「記得,要用力並迅速。」

丹尼爾有一瞬間以為威廉真的就此割斷自己的喉嚨,鮮血噴湧的畫面連接到記憶中充血的雙眼上,壓迫感在下一秒乾脆的鬆開,他馬上摸向自己的脖子並鬆了一口氣。

「⋯⋯你他媽為什麼都知道些邪門歪道的事?」

平靜下來後,墨綠的眼睛無奈的移向比自己高一點的金眸,威廉瞇起雙眼、像被逗樂了般愉悅的笑起來,露出藏在唇後一雙讓他看起來更人畜無害的虎牙,剛抵在好友要害上的兩指夾著尖銳的刀刃將之遞還回去。

「個人興趣,像柏格喜歡削木一樣。」

「那不叫削木,」丹尼爾一把奪過對方手裡的刀,相當不滿對方輕挑形容摯友認真的興趣,至少比威廉的來得正經多了,「叫木雕。」

他沒聽漏威廉低聲說了句「不都差不多」,為什麼柏格總是那麼信任這傢伙?

「你真他媽是因為放火和偷錢才進來的吧?」實在不太相信威廉只犯了這些事,這已經是第三十次質疑他了。

而威廉只是若無其事的聳聳肩,對自己做過的事顯然毫無悔意:「就說錢都加倍還給老太婆了。」

不曉得到底他用什麼方法,聽說他將自己偷來的錢全部拿去打柏青哥卻盡情的翻倍贏回來,如果能如此輕而易舉就拿到一筆錢,那自己就不用過得那麼辛苦了。隊裡總是有人叫他幸運小子,丹尼爾不能否定威廉的確是被上帝眷顧的人,然而得到神明寵愛的傢伙卻犯下一身可恨的罪孽並毫不悔過,丹尼爾相信地獄正是為對方而存在,抑或他對他人便是一個地獄,儘管他是自己的兄弟。

如果不相信,那天堂與地獄便不存在。

丹尼爾從犯下罪行那刻開始就深信自己一定會下地獄,而且必定和他這個紅髮兄弟一起。

自己將在地獄哪個位置根本沒所謂,儘管如此,他依然有些猶豫不決,威廉剛才教的已經用最討厭的方式深刻進他的腦子裡,只差在實行,那雙充血的眼睛始終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