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醒來時還以為是宿醉導致的頭痛,他稍微聚精會神再思索一下,想起自己明明在回家路上,根本沒有醉到斷片的程度,可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白色的房間明顯不是街上,更不是自己家的地板。
他甩了甩頭讓昏沉退到腦袋一角,像近視很深的人那樣瞇起墨綠的眼睛環視四周,一臉茫然惆悵和胸有成竹的人分成兩派塞在這個空間裡,並同時看著兩個個性迥異的少女說明著現況。一下子接收到的情報比起疑惑,更令丹尼爾感到莫名其妙。
這是什麼地方的整人節目嗎?太垃圾了吧。
手臂上傳來的酸麻和印記卻打斷他想投訴的念頭,這種感覺的確是被注射後才有的,眼見其他人都在確認注射的位置,加上這裡為數不少的人,如果是整人節目會玩得這麼大嗎?他開始感到難以置信了。也不知道酒精會不會催化這該死的毒藥,他眉頭深鎖,隱約聽到有人問「贏了有什麼好處」,少女回答順利活過去的話會得到一億美金,那是他駕一輩子的車都賺不到的巨額,但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拿到的錢殺人還是太超過了。
為了節目效果,理所當然少女們沒有等待任何一個猶豫不決的人,在說明之後馬上公佈可以靠指令活下去的選擇,而這個第一次的決定得在一個小時內完成。
丹尼爾趕緊左顧右盼,見那些莫名充滿自信的人已經急不可待的動身了——看來是之前就知道這個不可理喻的節目——而剩下那些和他一樣不知所措的人,應該是被綁架或者因為其他原因而來。眼下這個情況任何人都不能信任,所以丹尼爾打消了搭話的念頭踏出白色的房間,趁有時間先四處查看更有利掌握這個遊戲的玩法,這麼形容很遺憾,但對於營運方和沒人性的觀眾來說這就像綜藝節目裡的遊戲一樣。
他確認了房間的位置和用途,以及稱手的武器都放在哪裡,也理所當然地沒有通往外界的門窗,倒是亮燈的監視器就他媽的四處都有。或許是殘留的酒精令他的情緒變得太過平靜,又可能是身邊有總是挑戰法規的瘋子朋友,他有些意外自己竟開始接受現實,不過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現在他就要去確認。
丹尼爾走進被稱為彩色房間的地方裡,裡面像兒童房或小學生劇場一樣的童趣擺設,和剛才經過的房間風格大相逕庭,一瞬間升起的違和感讓他蹙緊眉頭,不好的預感開始拼命發酵,身後傳來的電子音直接將它引爆。
還沒等他想怎麼逃脫,天花板的空調突然排出大量的紫色氣體,瞬間籠罩了這個像黑夜降臨的房間,原本的地板突然冒出一排排整齊擺放的寵物用碗,在預感應驗的同時雙腳倏然無力,膝蓋重重的敲在地上,連髒話的第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舌頭整個軟趴趴的像中風一樣,來不及吞下的唾液滑落嘴邊。此時又傳來叫夏洛特的少女的朝氣聲音,跟現在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垂頭喪氣的樣子相比真是充滿諷刺。
當他聽完少女們對指令的說明簡直覺得天要亡我,這什麼混漲東西?要他當狗一週?要拋棄男人的尊嚴,他可寧願去殺人!可是現在別說是殺人,連活動都有問題了。瞄了一下四周有些人已經很是樂意的扮演起可愛寵物的角色,也不乏像丹尼爾一樣感到異常侮辱而羞恥的人。
他馬上在兩個少女要離開前爬過去,嗚嗚啊啊的表示自己現在就要出去,有幾個人跟上了他的隊伍,烏拉拉見狀只是淡淡的說完「明白了,祝您武運昌隆。」就打開門給他們離開,丹尼爾沒空回首望留在房間裡的人,一爬出來就拼命呼吸著新鮮空氣來恢復狀態,而那彩色房間的門已經關上了,即使現在又想反悔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只能殺人了。
當這個信念扎根在腦海時,剛才想要敷衍了事的感覺完全消失,力氣也回來了他就趕緊起身,一邊注意著隨時面臨的攻擊,一邊尋找能下手的對象。
他在宿舍走廊上發現了一個落單的青年,對方畏首畏尾的觀察四周並慢慢走著,這種人居然沒打算去做指令,簡直和走在森林裡的無知小羊一樣,等人宰殺。丹尼爾從口袋拿出跳刀、緩緩拉開了刀刃,他總是因為過去參軍的習慣而在身上藏著一把跳刀,除了臨時當開罐器之外,總算派上更值得的用場。
他放輕腳步並快速走近,就像他以往做過的一樣接近目標,從後摀住對方的嘴,把刀刺入大動脈用力割開,噴湧的鮮血和青年猛烈的抽搐正告訴他還沒有一刀致命,這不如軍刀的寬長和鋒利。丹尼爾低聲說了句抱歉,把刀插得更深,在對方的喉嚨裡扭動,青年像被電流通過般顫抖了一下後,漸漸因為大量失血而脫力,丹尼爾抽出刀子放手,被他割喉刺殺的青年隨即倒在血泊中。
他拉起青年的腳將屍體拖到不會礙到人的地方,長長的血痕跟隨在他身後,他直接把屍體丟下就離開到交誼廳看看自己現在的生命狀況。確實如少女們說的拉長至兩週後,他不禁安心於至少下週不用做該死的指令,只是之後又該怎麼辦呢?難以想像的未來如雲霧般模糊不清,他低頭看向自己沾滿血跡的手時,茫茫想到:對了,一個月不回家,我的貓會餓死。
他突然希望有個人能注意到自己消失了,而那個人會替自己照顧留守在家的貓咪,即使他可能從此再也回不去那個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