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肚子餓了——」
早上賴床沒起來而錯過早餐的朔巳跑進廚房裡,從後方輕輕抱著正在忙碌午餐的咲夜,她本來還想著度過了一個悠閒而安靜的上午心情正好,但又來撒嬌的弟弟讓她的好心情又完全消散了。
「我有幫忙疊衣服了,我很棒吧?」
歲數已經進十位的少年到現在都還像個小孩一樣,做了一點理所當然的事就想得到讚許,咲夜也希望有個人能稱讚自己做得很好。她煩躁而敷衍的連連應是,叫對方趕緊出去舖好桌布和放好碗盤,熱騰騰的奶油燉菜正要上桌。朔巳剛抱起褐色格紋的桌布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等姐姐呼喚他先主動說自己去開門,咲夜連回頭的時間都省了,隱約聽見開門聲後就往外頭大喊是誰來了,等待回應時她攪拌好濃郁的燉菜關上火,意外的沒聽見任何回應,被火力蒸得溫熱的廚房內僅響動著器具的聲音。
「朔巳?誰來了?」
她放下盛到一半的勺子,一邊擦掉額上的汗一邊走到客廳探頭再次問道,大開的門外竟空無一人,屬於弟弟的鞋子零落在玄關前,一陣詭異的空虛感和不妙的預感瞬間浮現變成汗水,她想也沒想就赤腳奪門而出。
「朔巳!」
她撕扯著喉嚨大喊,在頻頻回頭的人潮中看見被兩個男人強行帶走的弟弟,其中一個大塊頭輕鬆的扛起少年往前走,另一個人則是亂揮著彎刀粗暴地要其他人讓路。那身認真搭配過的裝備一看就知道是無根者,咲夜毫不猶豫的就衝上前一拳打在扛著弟弟的男人身上怒吼起來,她不懼怕他們手上有武器,她最害怕的只有弟弟會離開自己——用這種方式強硬分離。
「把他還給我!」
「滾開啦,臭丫頭!」
另一人隨手一揮,刀尖一下劃過她的左眼割開了眼皮,在其臉上留下一道血痕,她慘叫一聲緊緊摀住不斷出血的眼睛,劇痛和佔據半邊視界的赤黑色逼出不甘的淚水,她始終沒有退縮狠瞪著二人,強忍痛楚而壓得低沉的聲音不斷顫抖。
「把他還來……!」
兩個男人看著少女無力、狼狽卻不屈不撓的姿態沒有生出絲毫無法支配的不悅,反倒是感到滑稽的大笑起來。
「還給妳?這小子是我們的東西!你們的混蛋爸媽偷了我們的錢卻跑不成,求我們手下留情時把你們賣給我們了!」
「不過女人沒啥用的,就饒妳一命了臭丫頭哈哈哈!」
「但他們還是該死啦哈哈哈!真是一對白癡夫妻,死得剛好!」
男人們若無其事地奚落的笑語每一句都重重的壓在咲夜身上,壓得她雙腿無力跪倒在地,耳邊嗡嗡迴盪著男人們滿帶著腥臭味的煩擾笑聲,甚至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自己和弟弟對父母來說只是換命的貨物,所以出海才沒有帶上他倆而是留在故鄉裡當成一種籌碼嗎?至今為止她和弟弟努力生活的結果是為了給親生父母出賣嗎?**他們只有這種價值嗎?**她根本不敢想像不過是一種人型貨物的弟弟到船上會受到怎樣的遭遇,那傢伙那麼期待著出海變成無根者,他會有多麼絕望啊——